第一百五十三章

任臻堪堪转身,下一瞬间却听见风声过耳,他疾疾转身,左手成爪,去擒拓跋珪,可左手毕竟失力难持,拓跋珪手腕一翻堪堪避过,另一只手如影随形地从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钻出,直袭任臻的面门。

两人心中都憋着点似有若无欲语还休的暗火,交换数招都是拼了全劲儿,缠斗间任臻气力不济,又失了武器之利,被拓跋珪一招挥中肋下,顿时倒抽一口冷气,脚下一个踉跄,便被拓跋珪趁势一勾一推,整个人摔向榻沿。

任臻自负伤以来,虽日日习武,却还没人敢下这般重手。待他七晕八素地挺身欲起,却已被拓跋珪牢牢压制住周身要害而动弹不得。

“这次是你输了。”拓跋珪卡住他的手脚,双眼在背光处熠熠生辉。

任臻挫败地仰头一叹,拉开了些许距离:“你这人也太记仇!”

“还不是跟你学的。”拓跋珪低声道,“你这些天明明心里也不痛快,演武场的侍卫们说你每天都像找人拼命一般怨气冲天,却又梗着脖子不肯给我递个话。我纳贺兰宓有其他考量,为国为公为家,却独独不为私情,你若不愿我立即退亲便是。”

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让那二人尽早断个干净,连一点发展的机会都不能有。

这解释任臻怎么听怎么觉得哪儿不对,便怒道:“我才没那么小气!是你自个儿小心眼!都是男人大丈夫,真有仇怨也该光明正大,你呢?就会躲起来闷着生气使坏!”

“那你也不该把我千辛万苦为你寻来的摩尼珠轻易予人!”拓跋珪也板着脸吼了回去,浑然不觉得为计较区区一物而勃然变色有多幼稚。

“你大婚,我做兄长的还不要表示表示?我倒是想亲手交给你,你给过机会?每天忙地脚不沾地,你的寝宫又戒备森严,我这等闲人轻易见不得天颜——谁稀罕你了?!”

原来这么些天,任臻也意识到了,也在不爽不快,虽然。。。他弄错了本意,却还是在乎他紧张他。拓跋珪神色松动,俯□来,在他耳畔道:“我对贺兰宓一点兴趣也没有,娶她是为了高车之乱。大哥,你若不快,我立马——”

“别别别。”任臻生怕他说什么把人给他送过来,立即敬谢不敏地差点把头给摇断,“我从来对这小姑娘就没多大兴趣,是你这人心思太重心眼太小,非得觉得我有别的心思!”

拓跋珪确实多疑,却唯有任臻敢如此直说,他听了却毫不生气:“好。咱们以后有了矛盾误会便开诚布公地谈一谈,谁也不许再藏着掖着——也不许把东西乱送人!”

“好。”任臻刚一点头,便见拓跋珪伸手去解他的腰带,登时一愣,赶紧挣扎道:“你做什么?!”

拓跋珪牢牢压制着他,手下动作不停很快抽出了腰带,衣衫敞怀露出了一截精壮的胸膛——他喝多了酒,不敢多看,却还是觉得热气一阵阵地直充脑门场边上帝最新章节。拓跋珪强迫自己扭开头,取出那枚摩尼珠系在他的腰带上:“从此后你须得天天带着让我看,免得你记不得这教训。”

“你这小心眼真得治了!”任臻终于瞅准机会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了拓跋珪一记,推开他自己趁机翻身而起,单手扯过衣襟胡乱绑了个结,遮住一片春光。

拓跋珪心结已解,便望榻上一躺,枕着双手笑着看他:“你这些天就是生气也不必把那些侍卫折腾地要死要活吧?我听说他们累地已经到处托门路要调离禁军了。”任臻盘腿坐在他身边,瞥了他一眼:“那些人受你之命,从不敢真与我动手,当我看不出来么?既然如此我当然要赢个彻底,也不辜负你的一番吩咐。”

拓跋珪苦笑道:“你现在的身手已经不差,自保有余,何必着急?”

“我要的不是自保。困在宫禁之中练练花架子终不能上马厮杀,叫什么身手?”任臻扭过头去,“你高高在上,自然不知道我的苦处。偌大一个皇宫我一介外臣凭什么与你同进同出?没有功勋没有实力,堵得住悠悠众口?我不想依附于你羽翼之下。”他眺望着远方虚空,坚决而轻声地道,“我想带兵杀敌,我想再上战场——贺兰隽长孙肥这些人能做的,我也可以——让我去打高车!”

拓跋珪定定地望着他,许久之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,忽然一扯嘴角:“你真想去?”见任臻正色点头,便一指头上那顶步摇冠道:“那先替我除冠。”

任臻喜道:“这有何难。”他伸手拔出用以绾发的雕龙金弁,拆下流苏满坠的步摇冠,拓跋珪满头青丝如瀑布一般披散而下,与他自己的黑发纠纠缠缠,平日里如鹰隼般鸷利的眉眼亦随之柔化,平添了几分暧昧气息。任臻一愣,不免有些后悔——替君除冠本是女子所为,乃闺房私趣,本不该在他们这两个大男人之间发生的。立即坐直了身子,故做自然地准备赶人:“好了,你也该回去继续你洞房花烛了。”

拓跋珪懒洋洋地翻了个身:“早过吉时了。而且我方才怒气冲冲地冲到贺兰宓房里强行索回摩尼珠,她只怕正在哭闹呢,我不好意思回去——这也是因你而起,所以我今晚在你这对付一下,也是理所应当的。”

任臻瞪他,他可压根没感觉到拓跋珪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,磨着牙道:“皇帝陛下,你除了小心眼之外还越来越不要脸了。”

拓跋珪伸了个懒腰,闭着眼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任臻,意思是这叫“上梁不正下梁歪”,任臻拿他无法,也只得随他去了。因为自己终于能再次戎马征战任臻感受到了久违的兴奋,合衣躺下之后久久不能入眠,烙饼似地翻来覆去,谁知拓跋珪虽喝多了酒,却也未曾睡实,在任臻最后一个转身之际他忽然抱了过来,火热的胸膛紧紧地贴着任臻的背肌,随即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之声,耳边响起拓跋珪压抑而情、色的喘息声。

任臻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竖,忍无可忍地咬牙骂道:“拓跋珪!不许装睡——发情找你的新娘娘去!”拓跋珪含义无限地闷声一笑,滚烫的气息尽数扑上任臻的颈窝,叫他本能地头皮一麻,又听拓跋珪在后低哑地笑道:“大哥搅黄了我的洞房花烛,难道不该赔我?”

“胡说八道!”任臻被那火热的气息搅地心神不定,连手脚都有些发软,加上拓跋珪用力极大,一时竟推拒不开,不由急道,“你不是说再不如此了么?前遭原是你憋地狠了的自然反应,如今你不是重回后宫了怎还是这样!”

拓跋珪借着酒力,单手将人更用劲儿地往怀里一揉,另一只手早已经撩进裤中自渎不止,喘着气在任臻耳边道:“原来大哥不喜我回后宫?”

正因为彼此间的伤害太深,好不容易才能有重头来过的机会,他珍惜到几乎有些畏惧,甚至不敢越雷池半步,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,温温吞吞的守候等待并不能使他心中只有他一人,再放任下去只怕要重蹈覆辙!这一次他要将人缚住自己的掌控之中,一步一步迫他接受他爱上他,除了他之外眼中再也不能有别人!

所以这一次远征高车,他会以任臻为将,而后,御驾亲征——谁也不能拆散他们老子是村长。

任臻咬牙切齿:“别强词夺理!给我起去!”

拓跋珪吃吃一笑,哑声道:“大哥平日里也豪爽的很,又待我如师如父,连敦伦之事也可教得,怎么现在这般不干不脆?”顿了顿,“我自弄我的,大哥若不好意思,就当看不见罢!”

任臻气急败坏:这还成他小气了?!这混小子在人前也颇有人君气度,私下怎这般惫懒,竟似个市井无赖了,便赌气道:“皇上随意!”而后僵着身子闭着眼,权当自己已睡死了。然则耳畔声响却络绎不绝,低喘声,□声,摩擦声,以及掩盖不住的濡湿的水声,交织成曲,三五不时地撩过他的心弦,就在任臻几乎忍无可忍的时候,身后的人忽然压了过来,搂着他的脖子的那只胳膊用力勒紧,几乎把人给嵌进身体里,拓跋珪低低地吼了一声:“。。。任臻!”随即全身一阵颤栗,□狠狠地往前一挺——任臻只觉得一柄勃勃利剑抵上了自己的臀部几乎要破衣而入,再下一瞬,任臻身下一烫,便有如坐进了一锅热粥里,耳边是拓跋珪剧烈的喘气声,便也低低地 “啊~”了一声,竟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。一时之间二人皆脸红心跳、喘息不止,宝帐里充满挥之不去的淫靡气味。

怎么回事儿,自己这也是憋久了吗?任臻面上一热,忙屈膝避身,遮住重点部位,拓跋珪却早知道任臻与他不同,是彻头彻尾的断袖,一两年来一片空白未经情爱,哪里经的起这男、□惑,对这般处心积虑地撩拨怎会毫无反应?他既已决定主动出击,步步为营,这第一步就是要让任臻打心眼里接受自己,接受龙阳之欢。他曲肘撑头,暧昧地对着浑身僵硬的任臻低声笑语:“大哥怎么了?不舒服?还是。。。也起了反应?”

因为这混蛋喘几下叫几声还弄脏了自己的衣服就起了反应,任臻大感丢脸,眼也不肯睁开,硬邦邦地道:“没有!离我远儿点!”

拓跋珪嘴上答应,另一只手则顺着他的身体曲线一路往下,灵蛇一般地钻探而入,任臻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,怎么也不肯在小辈面前丢人示弱,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抬臂一把挥开拓跋珪不规不距的手,扬声道:“不要!”

拓跋珪一愣,还是决定别逼迫地太紧,便笑了一笑,柔声哄慰道:“那。。。你自己来?憋着多伤身~~都是男人,还怕谁看?”

任臻有些不耐烦了,又重重地推了他一下,皱眉道:“我这右手。。。怎么弄?!”

拓跋珪闻言一愣,汹涌情/潮瞬间褪了干净,甚至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——他居然忘了,在平阳城内他一刀削去任臻三个手指,血雨横飞间,他痛苦地哀嚎着抓着自己的断掌倒在了他的面前。

那时候他嗜血、他暴怒、他只想要他的臣服与顺从——而轻易毁去了他至今十年的帝王路。

任臻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,忙将右手藏进袖中——平日里他绝不以右掌示人,如果可以连提都最好别提,几乎成了他的一块心病——这是残废的证明,也是屈辱的象征,而他连要报仇雪恨都无从下手。

忽然眼前一黑,却是拓跋珪翻身而起,紧紧地抱住了他,任臻被压地块要断气,挣扎着骂道:“小崽子,你今晚真是反了!”

拓跋珪无动于衷,紧抱不放,盯着他的头顶呆了半晌,最终俯下头去,郑而重之地印下一吻:“大哥,我的一切都可以与你分享,别离开我,永远别离开我。”

拓跋珪不想承认他在恐惧:如若有一天他前尘尽忆,是不是这南柯一梦就注定烟消云散,他与他就注定相杀,不死不休?

任臻纵使再迟钝也觉出拓跋珪说话和态度都古怪地很,正欲把人掀开详问,拓跋珪却突然松手放开了他,再然后他一眼不错地盯着任臻,缓缓地矮□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