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伽倪墨得斯的要求下,泽菲罗斯使用了西风之力,六艘船只正驶上了海面,忽然刮起一阵西风,这风由缓至急。泽菲罗斯聪明地尽量使这看起来像一场自然灾害。

起初,船上的士兵们甚至觉得这西风抚平了他们一天的劳累,闭上眼感受起这舒缓的西风来。

在他们放松戒备,甚至沉浸其中时。西风如塞壬般,霎时成了吞噬他人的恶魔,强劲的海风卷起惊涛骇浪,将船只掀得人仰马翻,最厉害的掌舵手此时也全无招架之力。

伽倪墨得斯来到海边,又召唤雷霆直降至大海深处。

海王波塞冬出现在了伽倪墨得斯的面前,道:“伽倪墨得斯?找我有什么事?”

伽倪墨得斯伸手向远处一指:“那是赫拉克勒斯的船队,他击杀了你派出的要以拉俄墨冬之女为祭品的海怪。”

因海王波塞冬派海怪践踏特洛伊的土地,危害人畜,逼迫国王拉俄墨冬将自己的女儿献祭给海怪,伽倪墨得斯语气中也未再显得对波塞冬客套敬意。

“海中突然动荡不安,原来是你搞得鬼吗?”波塞冬惊问道。

伽倪墨得斯不答反问道:“赫拉克勒斯将被这阵强劲的风卷到一座广袤而毫无人烟的孤岛上去,那里什么都不会有,所以将是一座浮岛。有时露在海面上,有时沉在海中。为了不使他逃离,你能帮助我吗?”

波塞冬更被伽倪墨得斯的问题惊到,他的语气仿佛自己分明有这个义务帮他,而要知道他的亲人不久前才羞辱恫吓了身为海王的他。

波塞冬虽与伽倪墨得斯无仇恨,但自己近来受到的神罚又皆因他而起。

波塞冬对伽倪墨得斯道:“可爱的王子伽倪墨得斯,你虽向我有所请求,即便拒绝美少年的请求是一件极度不雅之事,我却不得不拒绝你。那是上天入地最擅击杀怪物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,我不想为我的海中子民招至灾难。”

伽倪墨得斯倒也不讥讽难道堂堂海王还怕一个大力神不成?

伽倪墨得斯从容冷静道:“赫拉克勒斯同他的人马闯进了受众神之王守护的特洛伊城,扫荡了特洛伊城,还杀死了特洛伊国王拉俄墨冬以及他的一干妻儿,只留下了最小的儿子普里阿摩斯和可怜的赫西俄涅。因此他将得到他应有的惩罚。”

波塞冬听了这话,心里反倒笑了,那个不敬神明的失信之徒拉俄墨冬被赫拉克勒斯杀死了吗?这可真好,自己反倒该感谢赫拉克勒斯才是,做了气极的自己想做而不敢做之事。不愧是无所惧怕的大力神。

伽倪墨得斯察觉到波塞冬的神色变化道:“难道你想站在赫拉克勒斯这边了吗?海王波塞冬,你是否忘了你最伟大的英雄儿子俄里翁,是因何而死?又是因谁而升为猎户座,恩泽极其忠犬,一并升为了小犬座。使他们永在天上相伴,被人民敬仰铭记。”

“那是天后赫拉所为,与赫拉克勒斯无关。”海王波塞冬道,思及自己的英雄儿子俄里翁,波塞冬露出了感伤之情。

“赫拉克勒斯是天后赫拉的女婿,若非因赫拉的荼毒,他何至于对特洛伊如此残忍,还想索要神王宙斯赠予我的父亲的神礼。其中干系你不会不明白。”伽倪墨得斯道,“而你,竟想站在杀死你儿子俄里翁的天后赫拉这边,拒绝帮助恩泽于你儿俄里翁将其升为光辉星座的宙斯这边,使他的守护之城遭受冒犯,却袖手旁观吗?是否你对神王宙斯的谋逆之心仍未消?甚至乐于见到这事发生。”

海王波塞冬将他的三叉戟插入地面,急道:“伽倪墨得斯王子,莫向我施加莫须有的罪名。你知道我未有半分这点意思。”

伽倪墨得斯道:“那你还派海怪践踏特洛伊,逼迫特洛伊国王交出自己的女儿献祭给海怪?你与宙斯本各方为王,互不相犯,现在你却冒犯了他的守护之地。”

波塞冬被伽倪墨得斯说得慌张出一头大汗,道:“这......我......”

他想说宙斯不可能在意这点小打小闹,但被伽倪墨得斯说得仿佛这又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叛逆之罪。他才服完一年为人类劳作的苦役。绝不想再受到什么过重的神罚。也不想让宙斯决定他一而再三地犯错悖逆于宙斯。那指不定会招致怎样的神罚。

“只要你帮助我,海怪一事可以既往不咎。”伽倪墨得斯善解人意,权衡利害道。

“好,你说,要我帮什么?”波塞冬辩护不过伽倪墨得斯,擦了把额头的汗,应肯道。

这时,伽倪墨得斯看向海面远处。

六艘船只在狂风侵袭,及其卷起的惊涛骇浪下,已经翻覆在了海面上,人马和航船尽数落入了海中,沉入窒息可怖的深海,成为海中生灵的饕餮之物,死无全尸。

而赫拉克勒斯已经被西风卷至高空中,卷往荒芜的浮岛。在浮岛上,那里除了腐烂与腐朽什么都不会有,而当浮岛有时沉入海里时,他也将一并沉入,感受着海水灌入身体的窒息痛涩感,却不会死亡。继而又跟着浮岛一同浮出海面,继续受无声无趣只有自己空白一片的禁锢的折磨。